轮回陌上桑（闭关断更，两年再见）

【白狄】《来生缘》第十六章 未知

习惯的力量有多可怕，李白算是见识到了——没了剑，他所有的招数都无法自然施展，只能在赵云的枪锋下被动挨打。

“诶诶诶停停停！你给我停！”

李白被赵云一枪挑飞，仰面跌落在地。他连忙一个鲤鱼打挺坐起，双手举过脑袋，来了一记空手接白刃，将那从天而降的龙枪夹在手间。

“如果你想把你阿哥的房子毁了你就继续揍我！”

“？？？！”

见对方不再动作，李白心底暗暗为自己的决策点赞。

耶！赌对了！果然道长在这个木头心中的地位不是一般的高，而且还是阿哥≥阿亮≈师父

道长对不起，先借我挡一挡。

“这里，可是你阿哥的屋子。”李白保持着接白刃的滑稽姿势，开始满天胡扯，“你要是揍我，我肯定会闪避；我一闪避，你的攻击就会落空，弄坏院子屋子花草树木；这里被弄坏了，你阿哥就没地方住了。”

赵云成功地被李白的话带歪了思路，最后通过李白的歪理得出一个结论——阿哥会因为我揍狐狸而没地方住！

“你阿哥现在的身体可不像以前那样强大，睡在外面会着凉生病。子龙你不希望阿哥生病吧？”

赵云眉头紧锁，斟酌了好一会儿：“……对。”

“那还打吗？”

“打！”

……敢情你刚才完全没听进去啊！

“下次，换个地方。”

……算了，眼下命是保住了。

得赶紧把剑拿回来才行！

※※※※※

“阿哥不理你？”

二人休战后便一起坐在房前的台阶上。李白双手托腮盯着不远处蹦哒的麻雀，垂头丧气：“是啊……我惹他生气了，他现在根本没心情见我。”

“那你可以把阿哥惹开心啊。”赵云一本正经道，“能惹生气，自然也能惹开心。阿哥开心了，就会理你了。”

“⊙_⊙……对哦。”

见李白如此迟钝，赵云扶额道：“阿亮没说错，狐狸哥你在阿哥面前就是天下第一蠢。”

“……”

李白黑了半边脸，却敢怒不敢言。没办法，功夫再高，也怕菜刀。更何况对面的不是菜刀，而是韩信寻太乙专为徒弟打造的龙枪。

诸葛亮这只桃树精，长得柔弱易推倒，嘴却毒利要人命。可惜自己身在长安，没法去挖光他的桃花酿泄愤。

“小亮亮现在还好吗？”

“忙。”

“……具体点。”

“看书，画图，拼机械，见人。”

“见人？”

“隆中，善男信女，要红线，求姻缘。稷下，学弟学妹，贤者，传送资料。王诩，问问题，送残片古籍。”

李白早已习惯赵云的说话方式：“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忙……等下，残片，什么残片？”

“是……”

赵云蓦然瞳孔一缩，声音戛然而止。他突然从台阶上蹦起，大叫一声该死，身形迅速变化为黑质，嘭地砸进地上的树阴，消失不见。

“喂喂喂！话别只说一半啊……啧！”

※※※※※

子龙，救命啊！

赵云离隆中越来越近，他心底的呼救声也越来越强盛。

“阿亮！阿亮……”

赵云又是提速，蜻蜓点水般点过片片枯叶，身后的披风被扯成一条笔直的蓝线。

“阿亮，你没事……”

赵云刚在草庐前站稳，诸葛亮嗖地一下窜到他身上，双腿夹住他的腰，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，像只树熊一样挂在他身上。

赵云被来人冲得向后退了几步，伸手顺了顺对方的背表示安慰：“没事了，别怕别怕……”

“子龙，子龙！老鼠，有老鼠啊啊啊啊啊！”

“……”

透过雪白的发丝，他顺着诸葛亮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，脸上是大写的无语。

赵云哭笑不得：“……阿亮，那是竹鼠。”

“一样一样都一样！都是一对大板牙！都会咬树根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“它们的食物是竹子……”

“把它赶走啊啊啊啊！子龙！赶走它啊啊——”

“阿亮，元芳不也是鼠妖吗……”

“赶走啊啊啊啊——！子龙！”

诸葛亮被吓得哇哇直哭，完全没在听赵云的话。作为一个师从稷下，深得三位贤者真传，身负机关术绝学和元气弹这种大杀器，并拥有近千年修为的大妖，却惧怕一只连灵智都未开的啮齿类动物，也不得不令人感叹“世间万物，相生相克”这一亘古不变的道理。

赵云无奈摇摇头，释放出杀气，原本还蹲坐着看“男上加男”好戏的竹鼠噔噔几下跑没了影。

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”

诸葛亮死死揪着赵云的衣服，一哭就停不下来。

“子龙……我好难过……”

仙君遗世独立的超然形象随着哭泣而完全崩塌：“我想回……青丘……我想先生……想大家……我想回家……呜呜呜……”

撩起高低不齐的鲜红色的姻缘带，赵云抱着诸葛亮来到挂满桃树底下，靠坐在树干上，小心地为对方揩去眼泪。

“会回去的，我们，大家，都会回去的。”

“阿哥，也一定会回来的。”

诸葛亮趴在赵云身上哭得直打嗝，桃色的眸子里水光潋潋，显得楚楚可怜。树上的桃花刷拉拉地飘落，铺满一地，盖住二人，好似也在落泪。

“……子龙，我其实……不是很希望先生回来。”

“？？？！”

“害死先生的，肯定会再对先生下毒手……我怕，我们又是来不及……来不及……”

无力感，诸葛亮只感觉到自己面对这未知存在的无力。他似乎又想起了化为焦土的青丘，和只能避难稷下，放声痛哭的自己，那个无能的自己。

青丘也好，先生也好……恐怕还会有更多成为那未知的牺牲品。他不愿失去更多，更不愿经历得而复失。

“打我们，我们打回去……”

“我们是无法消灭ta的，ta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。我们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，而ta随时都能……”

诸葛亮瑟缩了下身子，似是在胡言乱语：“阴谋很早就已经开始了，青丘的围剿，也只是阴谋里的一小环，ta的目标根本就不是青丘……”

“什么阴……”

赵云剩下的话被诸葛亮堵了回去。诸葛亮双手按在对方的唇上，眼神晃动透露着恐惧。

“别问，ta在听，一字不落地听到了我们的话。”

“躲不过，逃不了……”

“ta一直都在，ta无处不在，ta……我们……”

诸葛亮无力地垂下脑袋，额头抵在赵云结实的肩膀上，身子不住颤抖。赵云无法，只得抱紧对方。

脱下仙君外壳的诸葛亮，只是一个怕老鼠的桃树精。神仙的外衣没了，四面八方的压力却有增无减。

作为“影子”，他能做的，也只有陪伴而已。

※※※※※

鬼谷子不知为何的，又一次回到了那个放置转生阵法的山洞。快二十四年了，地上繁复的刻痕依然存在，却因为阵眼消失而暗淡无比。那团淡蓝的魂火不在了，那个凑在魂火前絮絮叨叨的醉酒男子也不在了……

也没啥好怀念的。

嗤笑一声，鬼谷子身子突然一震，微微弯腰，双手扶上自己的面具，明眸中染上一丝痛苦。

“嘶……”

面具被抠下，啪嗒落地，一张稚嫩的脸孔露了出来。

鬼谷子脸可以说是很秀气的，明亮的眼，小巧的鼻，浅色的薄唇，放出去绝对是个人见人爱的翩翩少年郎。

如果他的双颊上没有那些故意被刻得乱七八糟，从眼角招摇着蔓延至下巴的古怪文字，恐怕真是如此。

为了留下永不磨灭的屈辱印记，黥刑所使用的本就不是普通利器。鬼谷子脸上的伤更不可能凭借本体自带的恢复能力而愈合。

「不要去抓，伤口会感染的……」

「我的脸是不是再也好不了了？回答我！」

「……别想太多，一定会好起来的。」

「你有什么资格怜悯我！你以为你是在帮我吗！你那四处泛滥的同情心没处撒就别找我！我才不要你可怜！」

自己当时甩开了阴阳师，对方手中的符箓散落在地，被愤怒的自己狠命践踏，变成一堆废纸。

……

“骗子……”

鬼谷子抚上脸颊上发黑的伤痕，即使痒得发疼也没去抓。

不能抓。

抓坏了，那人就认不出王诩了。

王诩，那个坚强而倔强的小猫鹰，颤抖着捡起面具，戴了回去。站起身时，他又成了那个鬼谷子，那个孤独而神秘的鬼谷子。

该去见那个书呆子了……

※※※※※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
狄仁杰认命地将手上的卷宗放下，对上剑客湛蓝的眸子。

“帮你。”

“你离我远点就是在帮我……”

“我手脚快，体力好，能端茶倒水，还能帮你搬卷宗，收了我吧狄大人，我保证不添乱！”

李白双手撑在桌面，压低身子，直视着对方的眼睛，嘴上说着请求，却大有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。

倏忽间，他发现狄仁杰的眼睛并不是纯正的黑褐色，而是那种浅浅的褐，像浓稠的蜜糖一般，看久了会让人陷进去。若是用这双眼睛抛个媚眼，绝对是风情万种，缱绻无穷。

这么一想，李白对金眸的执念也淡了些许。

“……随便你。”

狄仁杰有些自暴自弃地瘫在椅子上：“帮忙把那红皮的卷袖拿过来。”

“好哒，狄大人～”

“啧。”

——

——

在下卑微地爬回来了……

在我的印象里，王者里的亮亮一直是个可攻可受的存在（云亮亮懿我都会吃点，嘟嘟我留给伯符兄了，小元歌我抱走了）

这里私设了亮亮怕老鼠，还私设了鬼谷子因为脸上被刺了字才戴面具（我对不起小鬼鬼！），黥（qíng）刑又名墨刑、刺字，也就是很多中国古典小说里的刺金印。